论坛：国际刑事司法中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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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哲学家伯诚德·A·W·拉塞尔（Bertrand A.W. Russell (1872-1970)）曾写道：“社会科学的根本概念是权力，就像能量是物理学的根本概念”（摘自其1938年的著作《权力》）。因而本论坛提出的问题是：谁在国际刑事司法中行使权力？对国际刑事司法的社会学这一新兴学科分支来说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如果社会学研究没有勇气提出这个问题，那么它将不能为国际刑事司法系统的发展提供知识和洞见。一些手握权力的人可能不喜欢这个问题，但是在公共司法机构面前手持一面镜子不应是为了让司法从业者感到洋洋自得或者对持镜人心怀感激。

维尔汉姆·奥伯特（Vilhelm Aubert (1922-1988)）在其1965年的社会学经典著作《隐藏的社会》(The Hidden Society)中指出“社会在不断地自我描述，但是这样的自我描述往往不能让科学的观察者满意。因而社会学的使命就是向社会成员揭示社会隐藏的一面”。奥伯特警告说如果社会学只专注于预测，那么“社会学和当权的精英将很可能结成紧密的联盟”。

本次网上论坛对国际刑事司法中不同类型的权力的不同层面进行思考，比如国际刑事法院的高官及代表成员国的外交官（伯格斯莫(Bergsmo)和戈登(Gordon)）行使的权力。论坛也考虑了国际刑事司法中权力的其它聚集和表达方式，包括国家在制定规则（巴拉格瓦纳斯(Baragwanath)和德·洪(de Hoon)）及一起行动时（瓦斯里耶夫(Vasiliev)、戈文娜和帕尤斯科(Governa and Paiusco)）的权力；非国家行为人如非政府组织的权力及他们多样化的角色（阿兰姆(Alam)和外里(Wiley)）；国际刑事司法中的代表权力（库棱(Koulen)和阿克萨诺瓦(Aksenova)）和文化权力（萨维斯伯格(Savelsberg)）；国际刑事司法叙述（克拉姆伯格(Klamberg)和欧萨所纳(Osasona)）的权力、叙述国际司法（马欧哥托等(Maogoto et al.)）的权力和概念（桑德(Sander)）的权力；社交媒体的在国际刑事司法中的再分配权力（厄文和马克拉伊欧娃(Irving and Makraiová)）；及与普通法-大陆法之分有关的权力（海因泽(Heize)）。对部分人来说，如发展中国家(都杰维奇和马侯尼(Djordjević and Mahony))、女性（兰姆(Lamb)）、受害人（特诺维(Tenove)）等，通往国际刑事司法领域的权力之路还有一些特定的障碍。隆妮（Lohne）和克里斯腾森（Christensen）这两名社会学家将关于国际刑事司法中的权力的讨论置于更广泛和充满活力的社会科学背景中。

伯格斯莫的文章聚焦国际刑事司法中的几位公共人物所作的贡献（如Philippe Kirsch, Elizabeth S. Wilmshurst CMG, Silvia A. Fernández de Gurmendi, Zeid Ra’ad Al-Hussein and Sabine Nölke）、他们的共同点、与英国和加拿大的外交部的联系。他分析了国际刑事司法中非正式社会网络所扮演的角色，参考了安-玛丽·斯洛特(Anne-Marie Slaughter)、布鲁诺·拉图尔(Bruno Latour)、马克尔·拉斯克·马德森(Mikael Rask Madsen)、沙意·多森(Shai Dothan)、瑟吉欧·普伊格(Sergio Puig)等人的著作。

在奥斯卡·夏赫特（Oscar Schachter）和克劳斯·克雷斯（Claus Kreß）文章的基础上，伯格斯莫提出了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自从2002年国际刑事法院成立以来，非正式社交网络相较于由国际刑法律师组成的“看不见的学院”（夏赫特在1977年将一群“以非官方专家身份行动而非拥护政府或特殊利益的国际法律师”称为‘看不见的学院’）是否对法院的运作有更大的权力。伯格斯莫认为这个反问“能成为一个有意义的问题”本身就发人深省。他指出国际刑事法院的独立专家审查团准确地揭示了权力的运作并呼吁对法院里个人掌握的权力“进行稀释”（审查团最终报告第248段）。伯格斯莫认为“看不见的学院”应当就这些问题作更多法律的社会学研究，这将“帮助我们不要重蹈覆辙，或者在基于错误诊断提出的改进措施上浪费时间”。

伯格斯莫还指出“要警惕法院成为少数个人围着跳舞、追求权力和地位的‘金牛犊’”，且“利用非正式社会网络对国家和国际性的刑事法院来说必然有风险” ——比如给利用非正式网络的国家的软实力披上坚硬的外壳。这种操作在“中国和印度崛起”的背景下变得更加敏感（崛起的国家不仅是用心的旁观者，还可能在有关多边组织的实践中复制这种操作）。如果认为反对法院的人不会利用有损害法院独立性的证据来攻击法院，这无疑是天真的想法。

本论坛由国际法研究与政策中心(CILRAP)和参与的作者合作完成。论坛最初包括《国际刑事司法中的权力》（莫滕•伯格斯默、马克•克拉姆伯格、科斯蒂•隆妮、克里斯托弗•B•马侯尼主编，奥普萨尔学术电子出版社，布鲁塞尔，2020）一书中的章节及作者们在2017年10月28-29日在佛罗伦萨举行的‘国际刑事司法中的权力：国际司法的社会学研究’会议上的发言视频。该会议由国际法研究与政策中心和纽伦堡原则国际学院共同举办（后者对文集及本论坛没有责任）。国际法研究与政策中心邀请更多研究者向本论坛提交文章。被接受的文章首先会在奥普萨尔学术电子出版社的政策简报系列（3500到4200单词的短文）或者学术论文系列发表（在这种情况下会被收录到文集的下一版中），然后出现在网上论坛中。

Power in International Criminal Justice